雾霾正悄无声息地深入影响中国经济,没有人统计过它究竟会对一座城市带来多少经济损失。但在雾霾的影响下,大面积航班延误、快递延迟、高速封路、农作物减产等等,都已让人司空见惯。雾霾带来的经济损失难以算清,不过,有快递公司算过一笔账:只干线运输成本这一项,局部线路就能因雾霾而导致成本上涨五成。

无处不在的经济账

飞机每备降一次，起降费多花一万多

某快递公司负责人告诉记者,快递公司的成本大致分为三部分,干线运输成本、场地成本,还有人工费用。而雾霾天气给快递行业带来的最大经济损失,就是干线运输成本的上升。

就在2017年年初,山东境内高速公路接连封闭,这直接导致了快递公司运输成本的上升。某快递公司的相关负责人介绍,公司的干线运输成本上升了20%到25%,局部地区的线路上涨50%。

“东北、西北、华北地区雾霾严重的地方,特别是天津、河北、河南这些线路,成本甚至能上涨50%左右。”遇雾霾天气,能见度差,高速封路是常态,高速路外的路况又不确定,车辆发出济南后没有车能按时返回,造成运输车辆的周转紧张,这就不得不高价采购社会车辆对外发件。而在物流企业和货车司机看来,雾霾天不确定性因素太多,危险系数增加,货运车都趁机抬高价格。

除此之外,快递公司为及时将快件发出,需要对工作人员的排班应急调整,人员餐补、加班费用也有所上升。

不仅仅是快递行业受到雾霾影响,最受天气影响的恐怕要数航空公司了。

在济南遥墙国际机场,当能见度在400米以下时,飞机就不能起飞,能见度小于550米时,则无法起飞。山航自己的飞机由于安装了HUD系统,起飞能见度标准可以降到200米,降落能见度标准可以降到350米。但遭遇严重雾霾天气时,航班的起降还是会受到很大影响。

从1月2日至5日12:00,山航航班共延误538班,取消326班,返航备降39班。12日,济南又是重污染天气,截止到13日16:30有147个航班不正常,预计到13日晚上可能近200个航班受影响。

山航工作人员介绍,当飞机需要返航或者备降时,会发生很多额外的成本。

“当飞机需要备降时,首先会产生起降费,比如通用的机型波音737-800,起降一次就需要一万多的起降费用,长时间停靠还有停场费。飞机无法降落还会增加油耗和旅客服务费用等。”此外,飞机闲置,导致利用率降低,这些也都是经济损失。

而在农业方面,雾霾影响光照,蔬菜生长受到严重影响,产量下降。济南某农业种植基地经理预测,平常能产一二百斤的大棚,遇上连续雾霾天,只能产几十斤。　　

何时能“止损”?

要想彻底告别雾霾，或许得等三五十年

据经合组织(OECD)研究,2010年空气污染给中国造成的经济损失,就高达1.4万亿美元。据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数据,空气污染对世界最先进经济体,以及印度和中国造成的损失估值已达到每年3.5万亿美元,这些损失主要是人口死亡和疾病问题。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也预估,到2030年,全球由于地面臭氧污染造成的大豆、玉米、小麦等作物的损失,每年可达170亿-350亿美元。

目前,尚无权威部门发布过雾霾对山东造成的经济损失究竟有多少。不过有权威部门预估,北京地区雾霾导致的经济损失大约在每年700亿元的水平,这还没算其他社会影响。

在泰山学者、山东社科院经济所所长张卫国看来,雾霾带给我们的影响,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远。像山东这样重工业比重较高的省份,彻底告别雾霾或许需要三十年到五十年。中国现在正处在工业化的中后期,而且没有完成,山东的重工业比重又非常高。根据国际经验来讲,这一阶段的雾霾,短期内是不可能根治的。

“有些地区,包括京津冀地区,治理雾霾喊过很多口号,信誓旦旦短期内达到目标,但从根本上看这是不可能的。”在张卫国看来,雾霾是和经济社会发展相伴而生的深层次问题,它将与整个国家的经济结构换代升级以及工业化进程,相伴而生、相伴而去。

“雾霾产生的根源,不是简单的汽车尾气,最主要还是工业污染比重较高造成的,所以单靠机动车单双号限行、个别企业停产限产等措施是难以根治雾霾的。”张卫国说。

雾霾对人类生活的影响,或许要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深远。不仅仅是出行不便,社会各界都在研究雾霾的综合影响,包括对人类身体健康的影响,甚至是人类精神方面的影响。由于不见阳光,有些人甚至会产生精神上的“雾霾抑郁症”。

雾霾与发展相悖?

经济还要往前走，但不盲目求高速度

2016年,在小排量汽车车辆购置税减半征收的刺激下,汽车总销量估计突破2700万辆,再次出现两位数增长。按照这一趋势,中国汽车的年销量很快就将突破3000万辆,进入到城乡小汽车普及阶段。这意味着,今后的机动车污染源将越来越多、越来越广。

2016年的商品房销售面积创下历史新高,同时,基建投资的规模也非常巨大,使得钢铁、水泥等大宗商品的库存大幅下降,价格出现回升。同时,污染问题变得更加严峻。既然雾霾的产生与经济的发展相生相伴,那么,是不是高增长目标下雾霾难有根本改善?要想告别雾霾是不是要降低一些经济指标?
 

按照生态经济学的原理,人类生产生活给地球留下的无用东西越来越多,好用的东西越来越少,这是一种不可逆的趋势。“有些人提出零增长的观点,这是不可能的,人类社会还要进步,还得往前走。不过,在往前走的过程中,要注意两个方面,一是要新能源替代高污染能源,新动能替换旧动能；另一方面,在发展的同时,有些步调还真不能走得太快。”张卫国说。

张卫国说,过去的发展方式,是为了追求GDP增长耗竭性利用资源。人类为了满足对物质财富的追求,只看到近处和自己,没有想到未来和可持续。就像很多人不能接受为了治霾而不开车,为了治霾而24小时不吹空调。眼前的事情和现实的实际利益不能得到损害。“步调要慢下来,在新技术没有成熟之前,宁愿速度慢一些,等待新技术的问世,再进行开发。进行耗竭性的开发利用,GDP是一夜之间上升了,却是不可持续的一种状态。”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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